當下的風，比明天的天還真實

夏夜的凌晨四點半，城市外頭依然燥熱，空氣黏稠得像要把人困在原地。床上的我輾轉反側，背心早已被汗水濕透，腦袋卻比白天還清醒。昨晚那幾杯咖啡像針一樣扎在神經上，加上明天開會的種種細節反覆在腦中排演，怎麼也無法讓自己沉入夢鄉。

可怕的是，一旦失眠，腦袋就像被打開閘門的水庫——銀行存款快見底了、房租可能要漲、明年要怎麼掙錢、要是貓咪忽然生病了怎麼辦……一個接一個的念頭湧上來，像黑潮一樣，壓得人胸口發悶。身邊，心愛的女人睡得安穩，鼾聲細長而均勻，像一首無憂的搖籃曲。我聽著，心裡又羨慕又嫉妒——她的夢境那麼安穩，而我卻像困在自己造的囚籠裡。

我忽然意識到，這感覺就像在攀爬一棟摩天大樓——我已經拼盡全力爬到第八層，渾身酸痛，氣喘吁吁。但抬頭一看，樓層依舊高得看不到盡頭，雲層像是另一堵牆，隔絕了陽光與希望。那一刻，未來的每一步都像懸空的梯階，踩上去不知是進還是退。

可就在那時，一道靈光閃過——我為什麼一定要往上看呢？我可以停下來，往下看看自己已經走過的階梯，看看那些曾經艱難卻被我一步步踩在腳下的高度。風吹在臉上，涼意沁人，那是一種我很久沒細細體會的滋味。人生，不該只是盯著還沒得到的，卻忘了自己早已擁有的。何必總是好高騖遠？何必總是吃著碗裡想著鍋裡？當下的每一分鐘、每一秒，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東西。

我們總在害怕那未知的明天——怕錢不夠用，怕愛會變淡，怕健康會崩塌，怕一切會走向糟糕的方向。但誰能保證，等我們拼命爬到樓頂，樓頂的風景就一定比此刻好？不如學會停下來，感受自己呼吸的節奏，聽聽風聲，看看已經征服的路。

我伸手摸過手機，乾脆打開恐怖電台——中年危機？操他媽的，先讓鬼故事哄我睡一覺吧。明天的事，等明天再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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